黃昏的口琴
夕陽不遺余力地,大潑墨涂染著這個城市。我低頭走在步行道上,想著單位里一項棘手的工作還未完成,晚飯后還要回去加班至夜深,心情便焦躁起來,就連喜鵲在旁邊樹上喳喳喳,也覺得是對我的嘲笑。
這時,有熟悉的旋律入耳,是口琴聲。我內心的焦躁如冬日里一塊堅冰,卻逢了一河流水,瞬間便感覺開始融化起來。吹奏的是那首《梨花又開放》,“忘不了故鄉,年年梨花放,染白了山岡我的小村莊,媽媽坐在梨樹下,紡車嗚嗚響……”
循聲望去,旁邊小公園的長椅上,一位中年人在吹奏,頭發上有隱隱約約的白,如我一樣,染了歲月的風霜。夕陽的余暉斜灑過來,給這白鍍上了一層金黃。他微閉了雙眼,沉浸在自己的口琴聲中。
我想走過去,坐在他旁邊,什么也不說,什么也不做,只是靜靜地,聽他吹口琴。但我沒有這樣做,我不能打擾他。此刻,這個城市的黃昏是屬于他的,黃昏的寧靜也是他的。這是他一個人的世界。
他的身旁放著一個挎包,鼓鼓的,挎包旁還斜立著一個牌子,上面寫著“水電工”。這讓我想起我住所附近的那塊空場來,不知從什么時候起,那里成了勞務人員集散地,人們或站或坐,跟前大都有一個牌子,上面幾個字,歪歪扭扭,寫著工種,木工瓦工油漆工什么的。
想來,這位水電工師傅白日里進家入戶,為人安裝水電,忙忙碌碌。現在,是屬于他自己的時刻。他把這一時刻交給了口琴。他用這支口琴,瞬間就能回到故鄉。“忘不了故鄉,年年梨花放……”
讀初中時,語文老師也喜歡用口琴吹奏這首歌。學校在山下。他的故鄉,很遙遠,也在山下。那時的秋天,黃昏,吃過晚飯后,我會溜出學校的后門,去小溪邊。遠遠地就能聽到口琴聲。我在他身邊坐下來,聽。那時他也只有二十多歲吧。我這個還沒有來得及有鄉愁的少年,卻聽懂了他年輕的鄉愁。
在這個城市的黃昏,我又邂逅了口琴聲。如今,我也是有鄉愁的人了啊,聽著聽著,分明就看到了梨花,漫山遍野,開滿了故鄉的山岡。
曹春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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